本簡章修正公告將持續更新,同學報名前請務必留意更新之課程資訊。
2024年12月20日
【課程公告】114年度公費班簡章內容修正公告
2024年12月18日
【課程公告】114年公、自費課程簡章紙本與電子版同步出爐,12/19(四)08:00起開放索取紙本簡章
感謝同學們耐心等候,今天終於可以為大家帶來簡章的好消息啦!
114年公、自費課程【紙本版】、【電子版】簡章同步出爐,12/19(四)08:00起開放苑本部(高雄市政府社會局長青綜合服務中心一樓服務台&四樓大廳)現場索取【紙本版】,等不及的同學也可以先點選下方連結確認【電子版】內容。預計12/20開始「陸續配送」至社區單位(詳細地點請參考本文附圖),配送送達有先後順序問題,所以若要就近到社區單位索取簡章的話,建議至少隔日(12/21後)再去索取或去電社區簡章放置點確認,才不會因為配送時間差或社區單位開放時間問題而白跑一趟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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▍苑本部/社區公費班網路&郵寄報名:113/12/25(三)-114/1/3(五)
▍社區公費班現場報名:114/1/13(一)-1/17(五)
▍苑本部公費班現場報名:114/1/20(一)-1/23(四)
▍第一期(3-6月)樂活自費班網路&現場報名:114/2/10(一)-2/21(五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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▍114年苑本部公費班簡章 下載
▍114年社區公費班簡章 下載
▍114年大岡山地區公費班簡章 下載
▍114年第一期(3-6月)樂活自費班簡章 下載
2024年12月15日
2024年12月13日
【人物專欄】大人說#020妳離開以後──專訪被留下來的人,或是離開的人
事情發生得很突然,那陣子她偶爾會感覺胸悶、貧血,半年內做了兩次全身健康檢查,只有肺部照出小白點,追蹤後也確認不是大問題。一月,她跟弟弟傍晚出門散步,走到一半突然喘不過氣,在急診等了一個晚上轉單人病房。兩天後檢查報告出爐,是血癌。
從臺北趕回來聽報告的我笑著跟她說:「欸,這是韓劇女主角才會得的美女病,妳沒看過女主角得大腸癌吧!」然後我轉身走出病房,打電話給人在桃園工作的妹妹,還沒開口就蹲在護理站旁邊的角落哭到站不起來,妹妹在電話那頭急得大罵,真正意義上的你怎麼連話都說不清楚。
那時還是哭得太早了。五天後的清晨她離開,過世的時候還不滿55歲。
有人死去時你若害怕悲傷,就想像死去的人是你自己。──徐珮芬,〈憂鬱治療指南〉
孩子們都叫她小美。
雖然常被別人說母女感情很好,但「感情好」這個說法對孩子們來說是過於矯情了。或許是因為在年紀很小的時候就接觸到小美脆弱的一面,她並不是一般父母那種有點距離感的長輩形象,反而更像看著彼此成長的朋友。
從有記憶以來,小美一直身兼數職:平日的她是會計,假日的她是書法老師;回好婆*家時是孝順的女兒,在家裡是身兼父職的母親;偶爾,也會是一個被當成討債鬼的媳婦。在半夜一通又一通陌生來電之間,她獨自面對家庭的入侵者,昏黃的床頭燈在白牆上勾勒出顫抖的背影,日復一日彷彿烙印;但天亮時,她又會唱著自創的起床歌,把賴床的孩子們撈出棉被海。我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創早安歌的旋律和歌詞:大太陽曬到一個小呀小屁股,媽媽呀最疼一個小呀小嘟嘟……拉開窗簾陽光總是那麼刺眼,剛睡醒的我們無法看清楚她的眼淚。
在工作者與母親的夾縫之間,她和好婆躲在小房間,低聲討論下學期的學費來源,但我知道記帳簿在那個沒上鎖的木頭抽屜,密密麻麻都是透支,沒有半筆用在她自己身上。
以第三人稱旁觀她的人生,常常覺得她的選擇很笨,總有許多的「如果是我,我才不會⋯⋯」,我很晚才知道那些看似很笨的選擇,背後全是自由與責任之間的衡量與妥協。
那段時間生活破破爛爛,但小美幾乎不曾對我們情緒失控。只有那麼一次,唯一一次,她疲倦地對我說:「早知道就不把妳們帶在身邊。」這件事情在記憶裡模糊得像個未完成的夢,脈絡都碎了,只有那句話震耳欲聾。長大後我無意間想起,問小美是否記得自己講過這樣的話,記性和我一樣差的她想了很久很久,最終搖搖頭。然後她說她從來沒有真的這樣想過,她不後悔,她很愛我們。
如果那些看起來很笨的選擇都不算愛,那愛又是什麼?所以我相信。
面對婚姻中謊言與背叛,小美也曾像其他人一樣問過自己:「為什麼是我?」
她的一生不特別好也不特別糟(當然,這已是後見之明):強褓中被無法生育的外省夫婦收養,得以脫離窮困的原生家庭,受過高等教育的養父母視她如親生;聽話得有點傻的她謹守本份,學生時期專心唸書,唯一的興趣就是寫書法,寫到代表學校出去比賽、得了幾個小獎;文藝青年卻沒有走上藝術那條路,保守的她選擇相對穩定的商科,畢業後進入職場,和老闆的朋友談戀愛,初戀即結婚。她也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錯。
每次聽到這我都忿忿不平。我告訴她不需要反省自己,追根究底哪有什麼了不起的理由,不過是人的劣根性。
她第一個反應是憤怒,帶著三個孩子和婆婆搭上往台北的飛機,想拼回屬於自己的家。在一個平常應該被催促上床睡覺的時間,我們先是去了「阿姨」工作的地方,找不到人又去了阿姨的家,對方不肯開門,只是透過對講機機械式地重複「人不在我這裡」——我不太確定是哪個人,總之名為爸爸的那個人並沒有因此回家。接著是沮喪,小美在某個忍無可忍的深夜帶著三個孩子離家出走,我們住進圓環旁邊一間燈光昏暗的旅館,接待大廳掛著巨幅浮世繪,門房是一個蒼白得像吸血鬼的先生,眼色好得不得了,「吵完還是得回家啦。」他一面辦入住一面說。我想,他當時一定很怕我們在他的房間裡燒炭吧。
但小美沒有。她從來不曾選擇相對輕鬆的那條路。
天亮後,我們一起回好婆家住了好一陣子。那戶老舊的教職員宿舍成為孩子們童年裡最重要的場景之一:如今在文創商品上才能看到的老窗花,是宿舍裡隨處可見的造型;木門上安的是用一根鐵絲就可以輕鬆撬開的門扣;廁所和浴室都在室外,萬一一個不小心半夜想上廁所,身邊的人又搖不醒時,就只能憋尿到天亮了。當時我們並不真正理解搬遷的意義,雖然不舒適,卻又敏銳地感受到當下的氛圍不適合抱怨吵鬧。
總說單親家庭的孩子容易變壞,我倒不覺得這是一個直接的等式。單親家庭的孩子只是被迫提早了解愛與家庭的真相,而所謂「變壞」,只是一部分的人選擇用自己的方式質問社會「為什麼是我」。那是無以名狀的憤怒,無所謂好壞。
沒有人天生就會做媽媽,也沒有人天生就是好媽媽。身為子女,我只希望小美是一個快樂的人──不追求「好」,也不需要把自己當成「媽媽」。
從那時候開始,小美總說自己不是一個好媽媽。
她一生都懷抱著同樣的內疚,後悔自己年輕時沒有好好念書、沒辦法找到更高薪的工作,讓孩子們過著「她覺得」物質匱乏的童年;責備自己沒辦法每天下班準備晚餐,只能讓孩子們日復一日吃著高油高鹽的外食,連上學帶的便當都只能是一根香腸一顆蛋,最多加一球小白菜。看著別人家的小孩,許多父母可能會說「你看人家這麼優秀,你怎麼會⋯⋯」,小美卻是說「妳應該能有更好的發展,是我沒能力…⋯」
所以,到底怎麼樣才稱得上是一個好媽媽?
即使我已經老得超過她生孩子甚至成為單親媽媽的年紀了,還是說出不一個明確的評分標準──工作優先,就很難顧全家庭;子女優先,伴侶的排序自然後退……或許,正是在追求成為一個好媽媽的過程中,她犧牲的不只身心靈的自由,還有更多年輕的她未曾想到的東西。但如果問我:她是不是一個好媽媽?我的答案絕對是「壓倒性好評*」。雖然我這輩子也只能是她的女兒,沒有所謂對照組能拿來比較,但畢竟她是我媽,我說了算。
明明家裡經濟拮据,小美卻從來不曾阻止任何一個孩子發展興趣。凡是喜歡的書,她總會掏錢讓我一本本帶回家;跟其他禁止孩子看漫畫的家長截然不同,她為中學時期沈迷畫漫畫、寫故事的我設定了「租書店時間」,每到週五晚上固定一起去租書店,自己挑選假日想看的漫畫;當我說要念「畢業即失業」的歷史系,她也不曾像其他師長一樣問我「那妳未來要做什麼」、「要不要考慮其他科系」,而是親自陪我到外縣市的大學面試,「妳去念歷史系,以後我就有很多故事可以聽了。」最喜歡二月河和金庸的她,笑著這樣說。
仔細想想,我甚至沒說過幾個故事給她聽,反而在歷史系學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辯證法,每天找她爭「舍利子到底是不是結石」、「支持臺灣地位未定論的人到底是不是1450*」(沒錯,我們連政治立場都相反)。套一句她常說的玩笑話,就是「念歷史系的都憤世嫉俗又愛辯論,是永遠的在野黨」,此外還真沒什麼實質用處,不知道這可不可以說是具象化的「慈母多敗兒」呢?
小美當然也有想做的、喜歡做的事情:她喜歡書法,雖然假日在國語日報帶兒童書法課,但櫃子裡藏著始終沒時間拿出來用的、厲害的字帖和筆,幾乎從未只為自己而寫;等孩子們大了,經濟稍微寬裕,朋友邀請她一起玩拼布,她興奮得像個剛入學的小學生,找我們陪她到手作材料店挑選工具和布樣,小心翼翼地比較每堂課的價格,我說好玩就好,她說不行。快樂還得用金錢去衡量划不划算嗎?怎麼只有在自己身上,她才計較那一、兩百元新台幣?
然而,即使生活中有多少快樂、孩子們有多愛她,蹣跚走在人生最後一段路上的她,還是疲倦而愧疚地對我們說:「對不起,我不是一個好媽媽。」
不,是我們該說對不起。我們才不是好孩子。
被遺忘的人,比失去記憶的人更悲傷;被留下來的人,比離開的人更折磨。
過世之前幾年,年滿五十歲的小美偶爾會忘東忘西。
明顯感受到自己的老化,她看似鎮定,其實慌張得很。某次她從幼兒園下班後滿面愁容,跟我們說今天被小朋友叫「阿嬤」,
我們不懂她的憂愁,畢竟她的孩子們一個個都接近三十歲了,要不是晚婚,她早已是真正意義上的阿嬤。她開始忘記遠房親戚的名字,「那個誰」成為許多人的代號,工作時她仍然是那個有條不紊、可靠的會計孫小姐,回到生活,有時候連買便當都會忘記叫老闆不要放自己最討厭的豆芽菜。
其實,孩子們卻從來沒有發現她正在老去,在我眼裡她連長相都和十歲那年的合照一樣,她是「世界上最美的媽媽」,所以才叫小美呀!「生什麼病我都可以照顧妳,但是如果妳忘記我,我會把妳送去養老院喔!」我總是這樣恐嚇她,以玩笑掩飾被遺忘的不安。我想,那時的我並沒有真正理解這件事——被遺忘的人,比失去記憶的人更悲傷;被留下來的人,比離開的人更折磨。該害怕的人其實是我自己。
奇怪的是,小美和我們相處了三十年,最後幾天的相處細節卻像吸了水膨脹的海綿,快樂的記憶被壓縮到幾乎看不見,細節卻被無限放大:被口罩印出壓痕的臉頰、注射太多液體變得浮腫蒼白的手、在我們幫她收拾排泄物時愧疚的神情,還有她最引以為傲的字體變得歪歪斜斜,緩慢而吃力,只寫下了一個「乖」。
然後就沒有然後了。
直到父母過世,我們才算真正長大成人。
十五歲的時候,總以為十八歲就是大人;但當我來到二十五歲、三十五歲甚至四十五歲,我才知道所謂「大人」只是一種社會對自己、或是自己對自己的期待,偶爾會懷念永遠都有地方可以「回去」的日子,偶爾會因為自己沒有符合小美心中的「乖」,而在某個時刻突然哭得像迷路的幼兒。我想,即使到了八十五歲,我們終究還是無法成為一個「合格」的大人,並且習慣「失去」這件事吧?但是,我們會在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中記得人類的柔軟與脆弱,我們終會理解每個人為什麼會是現在的樣子,每一種表情都其來有自。
人生是關於失去的練習,我們或許永遠做不好,那也無所謂。既然最終我們都將成為離開的人,那現在能做的,只有把美好的記憶留給即將被留下來的人。
Fin.
*好婆:中國蘇州方言,這邊意指外婆。
*1450:民進黨支持者。
*壓倒性好評:Steam平台上對遊戲的評價,正向最高等級。